2012-03-20(Tue)
對不起,我們是黑手黨 1
~ I ~
───E'la nostra ora incisa sull'anello───
澤田綱吉輕輕向左微偏,躲過了前任家庭教師現任門外顧問的子彈,仍然沒有將手中書籍丟棄的跡象。
書皮上有些灰塵和蟲蛀的痕跡,紙張也有些泛黃破損,隱隱約約的,還可以從書皮上辨識出俐落的手寫字跡。
Vongola I
以著一張完美的營業用微笑面對著門外顧問冰冷的目光,已近而立之年的澤田綱吉臉上寫滿無辜。
*
每當Giotto回想到以前仍與妹妹相處著的時間,他總是更加皺緊了原本就少有放鬆的眉間,他可愛的妹妹啊,總是對他說著要放鬆些浪漫些的妹妹呀,還有未來在等著她的妹妹啊……Vonela,就是死在那樣可恨的拷問之下。
如花朵般凋零。
到死都還是保持著愛作夢的習慣的,他的Vonela,不論受到什麼刑罰都緊閉著嘴沒有吐露任何隻字片語的Vonela。
他平安的離開了西西里,到達了義大利本島的那不勒斯,而他的Vonela卻在西西里島的荒野上被那些食腐生物吞食她的屍體。
他卻連一朵白玫瑰都給不起。
「Giotto!」
當Giotto回過神來,雙頰正好都被同一個人的大掌給包住,他緩慢的眨眨眼,然後扯動嘴角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什麼事?」
時空拉回,他從三年前的罪惡當中脫離,回到現在。
蠟燭正在石壁上的凹洞中燃燒,幾盞油燈擺放著,石壁上有著凹凸不平的紋理,與地面接壤處長著苔蘚,它們吸食著蔓延在地上的鮮血而存活。
「現在可還是在收集情報當中啊,你這發問的人走神了怎麼行?」雙手乾脆掐住Giotto的臉頰用力扯,「你剛剛的表情可是不太好呢,拷問讓你聯想到什麼了?」
「唔、Tisemo,放手吧,會疼啊。」Giotto扯動著被掐住臉頰的慢慢的開口。
燈火搖晃著,讓光與影形成奇異的色調與色塊區域在地牢的每一處展開地盤爭鬥。
「要是不讓你快些回過神來……就換成我們要被Fioleya剝皮了啊。」Tisemo手指向他後方指了指,對Giotto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然後乖乖的放開了手。
冷淡的掃了Tisemo一眼,「我想,另外一位門外顧問應當不會拒絕掉能趁機好好訓練你的機會的,Giotto。」手下正進行著拷問動作的的女性緩聲開口,輪廓深邃的臉龐上的表情嚴峻而肅穆。
「Fioleya,我保證會盡我擔任首領的義務,保持著理智並秉持為家族爭取最大利益的心態。」雙手舉起,Giotto作出保證。
「嗯哼───」站在稍遠處斜靠著牆,有著一頭鮮豔紅髮的男人瞇起眼睛,很是意味深長的揚起嘴角掀動嘴唇,「Giotto,你在說謊,至少你的心依然為此而動搖,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會執行你的任何命令的。」
低沉的嗓音很是平靜的闡述著,「挾帶著私人情緒的盲目命令,對家族所能得到的利益必定會有所影響,我可不想見到我對Vongola的投資最後失敗這樣的事。」
「………我明白了,Renophy,我給你判斷我的命令是否有必要執行的權利。」
「感謝您的開明,首領。」Renophy輕笑,對著Giotto行了個貴族禮節,「那想必您也不會介意我先行離開吧?」
「隨你的意思,我只希望在半個月之後的全員會議上能見到你。」
「我會牢記在心。」再次鞠躬,Renophy退出了地牢。
看著Renophy離去的身影,Tisemo難得的表露出正經的模樣,「Giotto,這傢伙很危險呢,感覺上,他並不像他表現出的那樣嗜錢如命。」
「所以他才會是霧,不用擔心,Tisemo,他和我有著一個他絕對不會也不能違背的協定。」緩緩斂起那雙琥珀中帶著金黃的眼眸,Giotto很輕很輕的露出了微笑。
慢聲重複,「只有這個協定他是不會違背的,所以不用擔心。」
Tisemo翻翻白眼,「還真是符合你的大空本色,至少我怎麼看都不覺得他哪裡不需要我們注意。」
「我有讓Aodium看著他。」將視線轉向正在實行拷問Fioleya,Giotto補充。
腦袋中自動模擬出那名行事作風雖然沒有特意高調但卻是存在感卻偏偏強烈到不行的黑髮男人正大搖大擺的跟在Renophy身後的樣子。
Tisemo突然一陣惡寒,想也知道以Aodium那種惡劣到家的脾性哪有可能老實聽話?
抽了抽嘴角,「………這不是有看等於沒看嘛?」對Giotto表面溫順純良但骨子裡比誰都要自我中心我行我素的極端差異不只一次的無奈,決定發洩一下鬱悶心情的Tisemo向前走了幾步,「Fioleya,換手吧。」
將金色的長髮往後梳起,磚紅色的眼睛裡邪氣暴漲,「女人就是女人,動起手來還嫌不夠俐落。」
「你們會後悔方才沒有將你們所知的情報老實說出口的。」Tisemo臉上慣有的淺笑霎時間變的陰森無比。
悽慘的叫聲頓時響徹地牢。
Giotto和Fioleya同時蹙起眉頭。
兩種個性呈現出極端的反差,其實你也是個不可不注意的角色啊,Tisemo‧Cavellone,Fioleya邊將手上的血跡擦拭乾淨邊如是想著。
Giotto則是已經恢復了面部表情的平靜,漠然的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
對這樣的事情感到麻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已經不記得了,因為Vonela的緣故,他有好長一陣子連一滴血都見不得,異常嚴重的恐血暈血,還是Reborn實行了震撼療法才轉好───縱然他覺得用那種方式治療,他的恐血情形居然沒有變的更加嚴重才是稀奇。
那段泡在血中的日子,是他再也離不開這世界的開端。
目光變的更加深邃,Giotto緩緩走向前,「能否說出你們背後所存在的那隻手是誰呢?」彎下腰詢問,戴上手套的雙手扶住了同樣被拷問中的其中一名男人的腦袋。
男人咧開嘴一笑,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液,正好沾上了Giotto的臉頰。
表情沒有一點變化的Giotto只是鬆開箝制男人頭顱的手接過了Tisemo遞來的布將唾液擦去,嘆息著再度將手放回男人的腦袋之上,「那麼,請你永遠的安眠吧。」
火焰燃起,在搖曳著蠟燭與油燈微弱火光的昏暗地牢迸現出了近乎地面的光亮,當Giotto站直身體時,地牢中也多出了一具屍體。
踏著穩定的步伐Renophy才剛推開隱藏著通往地牢階梯的暗門,頸邊就架上了一把邊緣被修整成鋒利的接近刃狀武器的權杖。
「我們不需要懷疑首領的意志。」身穿樞機主教衣飾的銀髮女性開口,「你很礙眼。」
「喔?萬能的天父允許我們的Naces樞機主教口出惡言?」
瞇起眼,Nacelia握緊了手中的權杖,「要不是首領的命令………」這頭狡猾的狐狸早就被她千刀萬剮。
「既然您仍然牢牢記著首領下達的禁止內鬥命令,那麼就請讓開吧。」伸出手將抵在頸邊的權杖移開,Renophy嘲諷似的對Nacelia一笑,便逕直穿過Nacelia的阻攔離開。
兩人擦身而過之際,一句嘲諷的忠犬就這麼飄入Nacelia耳中,惱怒的回過頭,卻發現背後的大廳之中已經沒有了Renophy的身影。
「該死虛偽的霧。」重重擰起如彎月般的柳眉,Nacelia咬牙低咒。
地牢中,Tisemo一臉無奈的盯著用那張寫滿無辜的表情盯著他看的Giotto。
「………你就這樣宰了他?」錯愕無奈交雜的怪異表情打壞了原本邪佞的氣質,使Tisemo變的溫和許多。
「問也問不出些什麼了,既然如此,留著他們也只是消耗物資,不是嗎?」Giotto偏偏頭,目光毫不偏移的直視Tisemo。
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
Tisemo斷定。
「今天的拷問就到這裡為止。」Tisemo做出了結論,對著Fioleya甩過一個眼神示意她處理後續事宜,便拉著Giotto走上階梯。
當兩人離開之後,地牢的某面牆壁突然翻轉開來,一名戴著黑色禮帽的男人拍了拍衣服上的煙塵從暗道中走了出來。
「還是個不成熟的傢伙。」男人如此評價。
Fioleya掃去一眼,諷刺,「那應該是老師教導不力的關係吧。」
「身為首領能輕易讓部下看出心理變化,不管如何都是不成熟的行為,都教導他三年了,這毛病一點都沒有改進,那就是身為學生的不成材。」摸了摸安穩的棲息在肩膀上的綠色變色龍,男人瞇起了金黃色的眼睛。
走向前,肩膀上的變色龍開始扭曲變形,男人一腳將俘虜的頭給踩向地面死死踏著,一邊悠閒的捲著菸草一邊拿起了由變色龍幻化而成的──淺薄而細長的刀刃。
「很久沒有遇上值得讓我動刀的傢伙了。」將捲好的菸拿到嘴邊叼著,「為了防止我的技術退步就拿這幾個練練手感也不錯。」
手術刀劃下,一顆帶血的眼珠就在盤子裡搖搖晃晃,接著是其他部分的內臟,甚至連神經都被挑出壓迫製造出極端疼痛。
地窖內的淒厲慘叫一直到牢房內的屍體數從一具變成了四具才停止。
隨手將挖出的眼珠把玩一番後拋到一邊,男人勾起嘴角。
「都記錄好了吧?Fioleya。」直接將染了血的手套扔到一邊,「記得找人把這些屍體清掉。」
「你的惡趣味依舊教人不敢恭維。」將沾著墨水的羽毛筆放下,Fioleya抬起頭望著似乎十分愉悅的男人,淡聲應答。
坐在大廳之中,Giotto前方被Tisemo放了個茶杯,Nacelia則是微微紅著臉應著Giotto的要求坐在另外一邊,前方同樣擺著一個茶杯。
唉呀真是好悠閒的午茶時間。
陽光從天頂的窗戶暖暖灑下,像是凍結一樣的在室內形成一道道的光帶,氣氛祥和。
捧著茶杯,啜飲著Tisemo用Renophy不知道以什麼手段管道弄到的東方茶葉泡出的茶,Giotto在心底如是感嘆。
先是一股松香油的氣味傳來,接著傳來的就是如同朗誦詩篇一樣的誇張語調,「親愛的首領,您仍如同以往的優雅美麗,我的靈魂依舊為了您的一顰一笑而顫抖、喜悅,為了表示我對您的一片赤誠請允許我親吻您的手背,那樣將會使我的靈魂得到救贖並獲得榮光。」
Nacelia瞇起眼睛阻止了牽起了Giotto的手正想彎下腰施以吻手禮的Lima,「請對首領放尊重點。」
「Nacelia!妳這麼說是錯誤的,美麗的事物就應當被讚訟被崇敬!對著美麗的事物卻不敢上前是錯誤的,那會使的美麗無人得以欣賞……首領那如同初升旭日一般的蜜金色頭髮就算是黃金也比不上那光輝、首領琥珀色的眼睛更是比任何寶石能勾人心魂的美麗……噢我親愛的首領,你的眼睛對我而言就如同美杜莎之眼,美麗的毒藥……令我甘願沉淪,若是您願意永遠凝視著我,我可以就此死去……」
一連串連Giotto本人聽了都有些發毛的讚頌辭就這麼溜出口,頭疼的揉揉額角,Giotto忍耐不住的出聲制止,「Lima,請坐下吧,喝杯茶。」
「唔、那真是太感激您了,首領您的邀請是我至高無上的榮譽,能提前趕回果然是命運女神給予我的恩賜。」將有些散亂的灰色長髮弄整齊,Lima接過了茶杯,然後一臉陶醉的品嘗起茶來。
Giotto長舒口氣,將因緊繃而縮起的肩膀放下,決定先轉入正題,「怎麼會突然間趕回來?據我所知,你應當是要在西西里收集你創作的……靈感的。」
Lima將茶杯放下,從行李中抓出幾張夾在畫本內的草紙,「啊啊那污穢的漆黑羽翼即將遮蔽天空,那是我多麼不樂見的事……我親愛的首領……我的靈魂永遠是您的俘虜,我是您王座下的臣民。」
將Lima的話語自動過濾掉,Giotto接過草紙後快速的閱覽過一遍,然後微微皺起眉頭,「看來我們不能在這裡悠閒的喝下午茶了。」放下了茶杯,「西西里那邊的家族似乎有些動作。」
「頗不好的動作。」難得說話用正經方式表達的Lima在將茶點送入口中後補充。
「………最近所有義大利的家族似乎都不太平靜。」側過頭,Nacelia回憶,「羅馬之前也有些小爭鬥發生,畢竟那是教廷的場子,他們不敢鬧的太大。」
「這樣的話我們恐怕也得小心些。」Tisemo收起笑容,手中拿著從Giotto手中摸來的資料,「貪婪畢竟是人類的原罪之一啊。」
「啊啊請別在我面前提到這般醜陋的東西,這會使我的謬思離我而去,這會使我的靈魂枯萎凋零,啊啊、這將是多麼可怕的事……一想到我再也無法創造出那些震撼人心的藝術品……喔,天父在上,這世間會有多麼龐大的損失……」
這樣誇張而且嚴重偏離主題的說話方式他們果然不管多久都聽不習慣。
Giotto打斷了藝術家或許又將要開始的美學演說,壓壓疼痛的額角,「………Lima,麻煩你,稍微、讓我享受一下寧靜的恩惠。」
「既然是您的請求。」從善如流的同意。
Nacelia緊握的拳頭鬆了開,Tisemo的肩膀則是放鬆似的半垂下。
這傢伙總算閉嘴了。
同時呼出一口長氣的雨和嵐的腦袋裡不斷的迴響著這句話,在方才經過雷之守護者滔滔不絕的詠嘆調摧殘之下,他們的大腦都有陷入混亂的危機。
兩道欽佩的目光頓時落到了正優雅的喝著茶並且還能稍微與Lima進行正常交流的Giotto身上。
果然是包容一切的天空啊………Tisemo如是感嘆。
首領的頭腦果然與眾不同………Nacelia的想法則不知是褒是貶。
無人的小巷中,黑髮的男人漠然的看著眼前身首異處的屍體,拿出手帕將沾染上血的臉頰擦乾淨,然後放開手,任由手帕隨風飄落水面。
「低賤的螻蟻。」低沉的嗓音響起,黑髮的男人跨上沒有船夫的貢多拉,解開繩索後抄起長槳一推,就放任著貢多拉隨著水流自在漂浮。
仰起頭看著天空,一聲短而尖利的哨聲劃破寧靜,一隻有著美麗羽毛的游隼就落在了男人戴了手套的左手上。
「奧圖西利。」像是在回應主人呼喚,游隼由頸間發出了低低的鳴叫,「你就代表我過去一趟吧,順便把東西帶回去。」
男人將一個小盒子繫在了游隼腳上,手高高一舉,游隼振翅飛向天際。
原本就有些搖搖晃晃的貢多拉突然一沉,黑髮的男人回過頭,身上穿著威尼斯公國軍裝的高大金髮男人就衝著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唷啊!Aodium!好久沒看到你這神出鬼沒的傢伙了,這次你該不會還是不回去參加會議吧?」
「………奧圖西利代替我就行。」
「我親愛的兄弟啊!」在西方人當中也算高大的男人誇張的垮下雙肩,「奧圖西利只是隻鳥啊!」
「奧圖西利已經比某些人聰明的多。」意有所指的諷刺道,金蔥色的瞳孔轉了向,「何況你們的消息我早掌握的差不多,也沒有回去的價值。」
抓抓頭,「這次似乎有些大麻煩呢,你確定不跟著回去看看?」
「Leon,你太吵了。」皺起眉,Aodium對於Leon過大的聲音明顯有些不快。
「欸啊,你老是這麼不合群。」Leon抓抓頭,還是順著Aodium的意思放低音量,「真的不回去?」
「不回去。」斬釘截鐵。
「Aodium,Giotto說這次會議所有守護者無論如何都要參加的啊。」
「所以我讓奧圖西利綁著雲之戒飛回去了。」輕描淡寫的拋回一句,「所以,現在在你口中只不過是隻鳥的奧圖西利是雲守。」徹頭徹尾的歪理,卻理直氣壯的沒有一點心虛。
「呃啊真是麻煩!反正我也是說不贏你,就直接把你扛回去好了!」
正打算採取暴力舉動讓同伴聽話的Leon只感覺到一陣搖晃與重心不穩,下一秒他就落入了水道之中濺起了壯觀的水花。
「喂欸!Aodium你太卑鄙了!有種正大光明的單挑!」從水中爬回路面的Leon一邊追著逐漸遠去的貢多拉一邊大吼。
Aodium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完全沒有一點將同伴推下水的罪惡感。
「嘖。」身為在威尼斯長期駐守軍人的Leon自然對威尼斯的各個小巷瞭若指掌,在幾個拐彎之後他毅然決然的轉入小巷消失在Aodium身後,高大的身軀意外的輕盈敏捷,很快的就繞到了前進路線上的一座橋上抓準了時機就往下跳。
咧開嘴露出獰笑,灰色的眼睛閃耀著野獸一般的凶光,有些沉的體重使得水花飛起,貢多拉劇烈的晃動,瞇起金蔥色的眼睛,Aodium很慢很慵懶的,牽起嘴角,笑了。
Leon那如同野獸一般的直覺立刻察覺到了Aodium那笑容中隱藏的危險。
身為雲守的Aodium所使用的武器真身到底為何,依舊是Vongola之中的一大迷團。
銀光閃爍,Aodium的雙手瞬間扣上Leon的後腦,欺近,嘴角的弧度帶了戲謔,「真可惜呢,威尼斯的雄獅,看來你並沒有學著聰明點。」
在船身仍然晃動不止的同時一個翻身躍上了岸邊的欄杆,惡作劇似的吐出一句再見,而劇烈晃動重量又極端集中於一端的貢多拉就這麼翻覆。
Leon又再次落水,而這次當著他頭頂砸下的還有一艘貢多拉。
將Leon的咆哮拋在腦後,Aodium整整有些凌亂的儀容,腳步不停。
走了沒幾步,Aodium就回過頭,瞇起金蔥色的瞳,語調有些碎玉似的鋒利,「跟在後面看戲看這麼久,有什麼目的?」
從牆邊走出一名女性,長而直的金髮,小麥色的皮膚,上半張臉被黑色的面具所覆蓋,行跡敗露的她也沒有慌張,悠悠然的走到Aodium面前輕輕的鞠躬行禮。
「失禮了。」清脆的聲調婉轉而悠揚,比起夜鶯的歌聲還要柔美上數分。
「又是切爾貝洛?」Aodium轉過身面對著那名女性,開口。
又行了個禮,女性悠然開口,「雲守大人,首領暨門外顧問同時傳達以下訊息:所有守護者務必在全員會議上露臉,不到者將由直屬首領的切爾貝洛實行裁決。」
「裁決?那小鬼好大的膽。」
「首領不會下強迫性質的命令,雲守大人您必須相信這點。」淺淺笑著,不疾不徐的語調悠然的讓人覺得她似乎是在唱歌。
「同樣讓人生厭的感覺……妳和那個小鬼有什麼關係?」雙眸緊盯著對方的肢體動作,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反應之後才緩緩將視線收回,「他們有做好如果沒有有價值的情報就任我處置的覺悟嗎?」
很是愉快似的將手指點著下巴,Aodium的語調滿是惡意。
「首領很了解您的習慣,請您不用煩心,另外,您回程的路上將由我同行,我能保證您不會受到我任何打擾。」
「其他的傢伙也是?」
輕笑,「不,首領與門外顧問交代過,其他人不要緊,只有雲守大人與霧守大人必須要有人盯著。」
「畢竟兩位都是前科累累的慣犯,所以首領只得出此下策,請見諒。」
「妳說話的方式很讓人不快。」又恢復成一張撲克臉,Aodium以著輕描淡寫的語調陳述著。
再度拉起裙襬行禮,「畢竟切爾貝洛們面對的都是家族裡頭的難纏角色,這點嘴上功夫自然要有。」
冷冷一笑,Aodium轉過身邁開步伐,「我允許妳與我同行。」
「這真是我的榮幸。」
「真是諷刺的語調,告訴我妳真正的名字,切爾貝洛這樣的通泛稱呼沒有意義。」
偏過頭去,嘴角的弧度有些苦澀,「………啊啦,雲守大人說話真是一針見血,關於我的稱呼就隨您的意思,因為切爾貝洛的人都是亡靈。」
「我們都是已經在世上死去的亡靈。」
腳步仍然不停,維持著一前一後相隔三步遠的距離前行,聽見這句話的Aodium嘴角頓時扯起嘲弄與不耐煩兼具的弧度,「不用與我爭辯這種哲學性的思維,妳存在於此,而我說妳活著,妳就是活著。」
「在我看來,那不過是成為切爾貝洛的傢伙們逃避過往的方式。」
「一群拋棄了過去交換預言未來這種虛妄能力的愚人。」
她直視著前方那挺拔的背影,漆黑的髮梳裡的一絲不苟,卻又長短不齊的有些狂野的丰采,雲之守護者Aodium就是如此矛盾的一個人。
孤高而游離於外的浮雲,尖銳與柔軟同時並存的矛盾揉合著,冷淡疏離卻比他人還要早一步洞察先機看透所有,而又冷漠的看著事態發展除非必要並不橫加干涉。
這樣的人,果然不好矇騙呢………
她垂眸,「您只是想證實猜想而已吧,我能告訴您,您所猜測的方向是正確的,我的名字的確存在於那裡,但請求您不要將我的名字呼喚出口。」
「……我承諾。」Aodium淡淡的拋出結束話題的語句,「我會用你們各別的代號稱呼妳,妳的代號是什麼?」
「μνήμη………」
Aodium嗤之以鼻,「以這種代號代表著追憶過往嗎?無聊的情感,先拋棄過往的可是你們。」
金髮的女性抬起頭,「沒有過去等同於沒有未來,雲守大人,不過您居然會懂的希臘文讓我很驚訝呢。」
「那也不過是為了增加握於手中的籌碼,不值一提,還有,我的名字是Aodium,我允許妳稱呼我的名諱。」
「……是的,Aodium大人。」點點頭,她順從的改換叫法,「那麼,您接下來的目的地為何呢?」
「往恩布里亞,接下來,不論妳在路途上看見了些什麼,最好都不要多管。」
緩緩回頭,Aodium瞇起眼睛。
「在妳想開口洩露什麼給那些傢伙時,我會先送妳下地獄。」
凌厲的殺氣讓她的身軀微微顫抖,調整著臉頰和嘴唇的動作讓表情恢復從容,她彎下腰鞠躬,「我明白了。」
這方好不容易搞定了難纏的可以的雲,又從水裡爬起的晴可就沒有那麼幸運。
「Aodium你這該死的混帳!下次就不要讓我碰上否則我絕對要宰了你!」飽含怒火的咆哮聲震的水面波紋陣陣,Leon有些豎起的頭髮讓他更像是一頭咆哮的獅子。
*
澤田綱吉打開了書本,門外顧問站在辦公桌前挑眉,似乎是在質疑他的學生是從哪裡翻出這樣記錄了歷史軌跡的骨董。
對著自家門外顧問露出靦腆的笑容,指指書櫃,不意外的看見了門外顧問壓下帽簷表示『放過你』的動作。
首領辦公室的骨董書櫃後頭有一個暗道,通往一個小閣樓,那似乎是初代偷閒的一個秘密地點。
垂下眼簾,書皮內側的簽名澤田綱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Giotto‧Vongola
彭哥列初代首領之名。
跨越了時間長河,終究還是回到了有著同樣血緣的人手上。
拍拍書頁,不意外的掀起了小小的塵暴,打開了窗戶通風,手指輕輕的點在了紙上,懷著一股窺視秘密的興奮感,輕輕的翻開了書頁。
*
「人都到齊了?」坐在會議廳裡,Giotto的手指拎著手中繫著披風的鏈子把玩著,漫不經心的隨意一問。
眾人將目光落在仍然是空蕩蕩一點生氣都沒有的雲的位置,說沒有生氣是不太合適,因為那張椅子上頭正停著一隻羽色斑斕美麗的游隼。
「首領!那男人太過分了!居然連如此重要的雲之戒都能交給那隻鳥,分明是藐視您的命令!」Nacelia一臉不忿,而奧圖西利就像是能聽懂她的話語一般的發出了尖銳的鳴叫並用力的振動幾下翅膀,像是在抗議。
「呵呵,還是一樣的有趣呢,那個男人。」瞇著眼睛,Renophy笑的很愉快。
「非常抱歉!首領,我沒能將他帶回來!這是我的責任!」Leon則保持著一張憤怒愧疚交雜的表情對著Giotto懺悔。
「不是你的錯,Leon。」Giotto緩聲道。
Lima撥了撥額前的瀏海,用著感嘆的語調開口,「我尊貴偉大的首領,即使那位出現也只會使事情更加的渾沌,那位憑喜怒決定戰爭勝敗的狂妄者心思太難猜測,您不能否認,之前我們幾次的失敗就是因為他毀壞了命運女神所拉好的線。」
門板突然崩落,黑髮的男人拉下了斗篷,金蔥色的眼睛飄過神色各異的守護者們,冷笑,「一群愚人。」
「眼光狹隘短淺的無能之輩,你們做好了若是沒有讓我滿意的情報就將付出代價的覺悟了嗎?」
看著一臉冰冷的黑髮男人,Giotto以著沉穩的態度回應,「歡迎回來,Aodium,請坐吧,若是沒有你滿意的情報,我允許你從我這裡拿走一樣東西作為代價。」
「首領!?」Nacelia驚叫。
「Nacelia,坐下。」Giotto以著一張沒有妥協餘地的表情盯著拍桌站起的Nacelia,直到她咬著下唇繃著一張黑如鍋底的臉安靜坐下為止。
「那麼,會議開始吧。」
Aodium則是盯著Giotto好一會,才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落了座。
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的Tisemo瞇著眼睛盯著正笑的放肆的Aodium,緊緊的皺起眉。
這個男人,是透至骨髓甚至靈魂裡的瘋狂,對這世界的不屑一顧都是認真的,他是真的站在高處藐視著世間萬物,或許能稱得上是相當稱職的雲,但也非常非常的危險,一把鋒利的雙刃劍。
Giotto這傢伙,挑的還真都是些麻煩份子啊。
沒去理會會議桌上守護者間的詭異氣氛,思考著組織文字的Giotto開了口,「其他人先不說,你應該有察覺到西西里的一些動靜吧?Aodium。」
拿起瓷杯啜飲著裡頭的咖啡,Aodium慢條斯里的開口,「………愚蠢的問題。」
「那麼,恩布里亞一帶的動靜呢?」Giotto微微彎身向前手支在桌上撐著下巴,語調平靜的詢問。
聽見了Giotto的疑問,Aodium終於抬起頭正面正視著Giotto的目光,咧開嘴笑的有些猙獰,「總算有讓我覺得有趣一些的地方了,我先聲明了,那邊是我的獵物,別想做些多餘的事。」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Giotto才緩緩的移開了視線,「那麼,其他人都將最近得到的情報報告出來吧。」
*
澤田綱吉將手中的書闔上,端起桌上嵐守剛送上沒多久的咖啡輕啜,一派輕鬆閒適。
看到了有趣的事情呢………
微微斂眸,低下頭看著胸前用鍊子串著的大空戒指,露出孩子氣的笑容,手中拿著的鋼筆轉了幾圈,抄了一張便條在上頭留下了龍飛鳳舞的字跡。
再次翻開書本,用紙鎮壓好了想要傳達意義的那頁,抓過一邊早要人送來的斗蓬,澤田綱吉便在大空戒指瞬間的光芒閃耀過後消失無蹤。
落在書頁上的便條紙上洋洋灑灑的留下了一段文字。
我將於時光中見證輝煌的崛起。
西西里的郊區,短暫的光芒閃耀,澤田綱吉以著有些狼狽的姿態卡在了枝葉間,撿起髮中的葉片,調整了姿勢堪稱完美的落回地面。
「哎呀呀………幸好里包恩不在,不然又要被增加莫名的工作了。」吐吐舌頭拍拍胸口,一臉慶幸,拉好了斗篷,悠悠哉哉的澤田綱吉朝著城市的方向前去。
剛跨進城市的範圍,澤田綱吉立刻發現了他受到了頗多的注意,當然,九成以上來自於暗中的目光,畢竟他現在的裝扮和旅行者差不多。
似乎剛好來到了很熱鬧的時候呢。
將蓋著頭的兜帽部分拉下,淺褐色的髮有些凌亂的翹著,隨意的在街上兜兜轉轉,買了一些攤販小吃解解饞,也向賣花的小女孩買了幾朵花後插在了小女孩的頭髮上。
澤田綱吉的心情很是愉快,愉快到連被跟蹤了都能乾脆的瀟灑無視。
聽說他和那位曾祖父長的很相像,那麼,他或許會招來一些預期之中的麻煩呢。
*
任務同時完成正要遞交報告的雲雀恭彌和六道骸看著空空如也的辦公室,掩蓋不住臉上有些訝異的表情,第一個反應就是查看收拾的異常乾淨的桌上的物品。
拿著那張便條紙,雲雀切了一聲就將紙條揉成一團瞄準六道骸扔了過去。
正在查看書頁內容的六道骸就這麼被雲雀恭彌扔出去的紙團砸中腦袋,有些哀怨的回視,然後彎下腰撿起紙團重新展開壓平。
身為首領『失蹤』後的頭兩名發現者,雲雀恭彌和六道骸展現出了難得的默契,一起裝做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將報告壓在桌上然後轉身走出首領辦公室。
「雲,想要體驗一下梅比烏斯之輪的有趣之處嗎?」
「別想。」
「喔呀喔呀,真無趣呢。」
「我沒興趣陪你淌混水。」
「嘗試一下被生活強姦的滋味也是嶄新的體驗呢。」
「那你大可自己躺到床上去張開腿。」
「我比較喜歡看你張開腿。」
「果然百八年前就該咬殺掉你這變態。」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逐漸遠離首領辦公室。
*
拍拍沾上灰塵的雙手,澤田綱吉笑瞇瞇的看著唯一殘存下來,於暗處暗算他的人中還能有著完整說話能力的男人,戴著手套的手用不輕不重的力道拍拍那個男人的腦袋。
「你叫什麼名字?」
「Zo、Zo…r、ra……」抖的像是風中殘燭一樣的男人結結巴巴的吐出了音節。
「Zora先生嗎?」纖細卻結實的手抓住了男人的衣領並且緩緩提起,露出了在數百年後的義大利黑手黨們視為死亡微笑的閃亮亮笑容,澤田綱吉展現出了被家庭教師荼毒超過二十年所培養出的壓迫力。
「那麼,就勞煩你帶我前往你們的家族根據地吧,我的名字叫Cielo。」
會議進行到了一個段落,Giotto決定先暫停會議的進行。
主要還是幾名守護者之間針鋒相對的氣氛實在是讓維持秩序的他感到有些心力憔悴。
Tisemo在Giotto宣佈暫停會議的同時就站起身,走到了Giotto的背後拍了拍Giotto因為疲憊而有些垮下的肩膀,表達出了同情之意,然後換得了Giotto的一記肘擊。
Aodium一臉無聊的打了個哈欠,一邊逗弄著蓬起羽毛對著主人撒嬌的愛鳥,順手抄起桌上的墨水瓶狠狠砸向正滔滔不絕的用那種朗誦詩歌一般的語調說話──在Aodium認知之上是在製造吵耳噪音的Lima。
然後雷之守護者在接下來的會議之中或許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
Nacelia興災樂禍的哼了聲。
Renophy撐著下巴,笑瞇瞇的盯著在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後以一張冷臉望著他的Aodium,「啊啦,親愛的雲在恩布里亞有些很有趣的動作呢。」
無視,「不用叫的這麼親熱,我和你們沒那麼熟絡。」
「呵呵呵,Giotto,我這裡有些你應該會相當感興趣的消息呢。」對於Aodium的冷淡態度不以為意,悠哉的拋出餌食。
Giotto在Aodium開口挑釁之前重新坐回了位置之上,「Renophy,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把這消息提供出來。」
「唉呀,真是狡猾呢,首領。」也沒有什麼不悅的反應,Renophy像是變魔術一樣的憑空抓出了幾張羊皮紙,在空中晃了晃,「我是個商人呢。」
Nacelia皺眉,「這是首領的命令!你有什麼資格和首領談條件?」
「Renophy,我覺得你這種死要錢的態度多少需要有些彈性。」Tisemo瞟了瞟滿臉寫著開價多少的霧之守護者,開口幫腔。
「我比較贊成直接動手搶。」Leon咧著嘴露出猙獰的笑容,手指關節劈哩啪啦的響著。
「凡事都要等價交換,Tisemo,也只有那些腦袋只裝肌肉或者什麼都沒裝的傢伙才不懂得這個道理。」明擺著故意忽視掉Nacelia和Leon的發言,Renophy挑釁似的單單只對著Tisemo回應,順便諷刺幾句。
Giotto在Nacelia和Leon即將和Renophy開戰之前開口緩頰,順勢對Renophy投以警告的目光,「身為出資者,我應當有權利評估你的這個情報有沒有與其相應的價值,Renophy。」
「……總之就是要先驗貨吧?真是謹慎小心的客人呢,我喜歡,那麼……」聳聳肩,Renophy從眾多羊皮紙中抽出了一張,遞給了Giotto。
「開價多少?」才剛瞥到內容,Giotto就將視線對上了笑的和狐貍沒兩樣的Renophy。
「我就是喜歡首領你的乾脆,這筆帳可以讓你先欠下,我保證不會讓這筆帳目增值。」
不去看Renphy的表情,Giotto轉頭宣佈,「今天的會議就先到此,Aodium你先留下,其他人請先行離開。」
補充,「敢偷聽的,後果自行負責。」
在門外又傳出一陣騷動之後,Giotto才對上了一臉興味盎然的Aodium。
澤田綱吉笑瞇瞇的看著眼前兵荒馬亂的情況,偏過頭,「你們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手中上好的瓷器就這麼碎裂,金髮的男人眼角有些抽動,想必是第一次看見這麼正大光明堂堂正正氣焰囂張的可以的非法入侵者,當然,那個所謂的〝法〞到底指的是什麼,就很有可以探究的價值了。
澤田綱吉嘴角噙著笑,緩緩的瞇起眼睛。
要管束一群問題多多的野馬十來年,自然也學會了一些必要的手段。
「Cielo先生想談些什麼?」金髮的男人雙手交握支在下顎處,瞇起眼望著眼前的神秘青年。
「啊,我只是想問問,有關一個家族的相關情報而已。」見對方有了談判的意願,澤田綱吉也露出了相應的靦腆笑容。
「哪個家族?」金髮男人皺起眉,看著眼前氣質前後反差甚大的青年。
「Vongola,我想,這個家族應當是最近,不超過十年,在美佐喬諾竄起的新興勢力,我想知道這個家族的最近動向,再微小的訊息也無所謂。」微瞇起眼,啜飲著杯中的酒,抿抿嘴,觀察著男人的表情變化。
「你很有自信,Cielo先生。」在對峙當中的金髮男人首度露出笑意。
「我代表整個Bovino歡迎您的來訪,請您先到客房吧,有些事、還是得要有了精神再談,會來的更方便一些。」男人站起來彎身鞠躬。
澤田綱吉輕輕一笑,不置可否的跟隨著男人指定的人選前往客房。
Nacelia就像是被圍困的猛獸,煩躁的在龍子裡頭來回踱步打著轉,「首領為什麼要和那傢伙單獨談話?」
「呵,就算Giotto讓我們留著,妳覺得Aodium會讓妳有命把他們的談話聽完?」Renophy笑出聲來,「樞機主教資格沒有考慮到候選者的腦袋裡頭裝什麼嗎?」
離Nacelia最近的桌面應聲而裂,Tisemo 一把抓住興奮的站起身也想加入戰局的Leon,按住抽痛的額角,嘆息。
「你們這樣,Giotto等下出來會生氣的。」
對Nacelia而言,Tisemo的話等同於當頭冷水一盆狠狠澆下,原本燃燒的正熾的怒火早熄的連灰都不剩。
Renophy則是一臉遺憾的聳聳肩,然後踏步向前勾住了Tisemo的脖子,「你還真是盡責,除了降下安魂之雨外,也負責熄滅我們的爭執,不過啊,我的樂趣都被你破壞了,你想怎麼陪?」
「你的惡趣味收斂些吧,還是,其實你真正想挑戰的是我的耐性底限?」Tisemo瞇著眼笑開,但搭在Renophy身上的手力道卻大的驚人。
臉色微變,Renophy鬆開了勾著Tisemo頸項的手,向後退了幾步,又露出了他慣有的嘲諷笑容,「真討厭呢,你這種人果然很麻煩。」
「彼此彼此。」
兩個人又虛情假意的應對了幾分鐘,在這幾分鐘內兩人周圍的氣氛可以說是險惡非常,連一向大喇喇的Leon都意識到了這兩個人之間的火花,難得安份的坐在一邊。
至於也不太懂得看人臉色的Lima,被棄置在牆邊的他目前還沒有從昏迷狀態中脫離,因此也沒有將這樣的情況弄得更加混亂的可能。
Nacelia的注意力早在怒火被澆熄時就移到了尚未開啟的會議室大門上了,因此這兩人周圍暗潮洶湧的氣氛完全沒有干擾到她。
喀啦。
門被推開,Aodium嘴角掛著輕蔑的冷笑,邁著優雅的步伐從容離開。
跟在後頭的Giotto也感覺到了大廳裡的險惡氣氛,他搖頭苦笑,「Renophy,能麻煩你暫時跟著Aodium一陣子嗎?雖然Aodium答應了在春季結束前都不會離開那不勒斯,我還是有些放不下心。」
Renophy瞬間收回了外放的殺氣,露出懶洋洋笑容後對著Giotto鞠躬,「謹遵首領的吩咐。」隨後在跟上Aodium前對著Tisemo拋了計飛吻,「放心,這筆帳我會好好的記著的。」
Tisemo無奈苦笑。
他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沒那麼容易混過去了。
Giotto轉向Tisemo,命令,「Tisemo,你先回你的家族去處理事務,這段時間信件用老方法連絡。」
「黑暗中的戰爭要開始了,我們都得做好準備才行。」
「Nacelia。」轉過頭去,Giotto的眼底掠過些許歉意,「讓Naces,消失在這世界上吧。」
銀髮女性的動作頓了頓,然後恭敬的垂下高傲的頭顱,「謹遵您的旨令,首領。」
「很抱歉,Nacelia,真的很抱歉。」Giotto緩聲道。
Nacelia抬起頭,「首領,您最不需要說的就是道歉的話語,您的意志就是一切,為了達成您的目標,我個人的事情不算什麼。」
銀髮女性的眼中有著信賴與崇敬的光芒,如同火燄般的燃燒。
離開的Vongola總部的Aodium回過身去,金蔥色的眼睛盯著跟在他身後約莫兩公尺距離的Renophy,「你有什麼企圖?米蘭的紅狐。」
停頓,扯開冰冷的笑弧,「應該是要這麼說吧,我盯上恩布里亞的螻蟻……會讓你覺得不快?」
聞言,Renophy臉上的笑容更大,「不不不,真正合格的商人不會懊惱於失去的利益……因為利益永遠是讓我們創造出來的。」略略停頓,又開口:「恩布里亞的生意我本來就準備收回,有人幫忙處理收尾還能省了我的事,哪會不快。」
「我找你,是為了談一筆讓我們能雙贏的買賣。」
Aodium嗤笑一聲,突然伸手拎住Renophy的 衣領將兩人的距離拉至極近,瞇起眼,「所以我說,你有什麼企圖?米蘭的紅狐。」
Renophy並未表露驚慌,他伸出手按在Aodium緊扯住他衣領的手上,Aodium就突然放開扯住Renophy衣領的手,退後幾步,站定。
整理好儀容,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迫使Aodium拉開距離的Renophy露出笑容,「就讓我們好好談談吧,北方之王。」
Aodium冷笑,「讓人厭惡的稱呼,米蘭的紅狐。」
Renophy輕笑,「那麼真是失禮了。」
Aodium 沉默,掛在臉上的笑容更加冰冷,「………你的確很夠膽識。」
澤田綱吉嘆口氣,雖然說,與Vongola敵我不清曖昧的說法能保證下他的安危,但也是他獲取情報的最大障礙。
要賭一次嗎?偏偏現在他引以為豪的直覺似乎也有些失靈,只有模糊而不清的指向,讓他抓不著要下哪個決定。
拿著袖口掉落的釦子輕輕摩娑,澤田綱吉陷入了兩難之中。
而在二十一世紀的義大利,Vongola總部在終於發現他們的首領失蹤之後陷入短暫的混亂。
目前全盤掌握真實狀況的雲和霧則是看好戲似的袖手旁觀。
「你們兩個不是今天回來交任務報告嗎?」獄寺隼人拍桌咆哮。
六道骸輕笑,「喔呀喔呀,我們交報告時可是什麼都沒看見啊。」
山本武拿起一張紙晃晃,正是之前澤田綱吉留下的留言紙條,「可上面有你們的指紋呢。」
雲雀恭彌慵懶抬眸,「答案不會變,我什麼也沒看見。」
「意思是,你們交任務報告時,蠢綱人已經不在辦公室裡了吧。」沉寂一段時間的門外顧問開口。
「不愧是阿爾柯巴雷諾。」六道骸微笑稱讚。
「……笨蛋就是笨蛋。」Reborn如此評價自家首領,「什麼不做偏偏跑去兩百年前找麻煩。」
「意思是………十代首領,正在十八世紀的義大利嗎?」獄寺隼人一臉不可置信。
「是利用空之指環的隱藏特性吧。」門外顧問手中拿著澤田綱吉先前幾乎不離身的初代記事本,翻閱到最終幾頁之後緩慢道。
「依據初代的手記,壞消息是:我們只能等到蠢綱主動想回來的時候;好消息是:其他屬性的指環似乎也寄宿著歷代守護者的靈魂,如果能成功喚醒初代的守護者,就能掌握蠢綱的狀況。」
闔上書本,Reborn瞇起眼,黑色的眼瞳漆黑如墨沒有一點光彩,深邃的連情緒都看不出。
*
火光微微搖曳,看著各地而來的情報,Fioleya默默的將它們分著類別放置好,等著明日讓Giotto過目。
室內非常寧靜,寧靜到突然多了個呼吸聲也無法捕捉不到的程度。
Fioleya沉默的抬首,語調平靜,「你的笑容讓我打從心底毛骨悚然,Reborn。」
自行拉開座椅坐下,「只是在切爾貝洛那裏看見了一個讓人懷念的亡靈而已。」
「是嗎?」Fioleya重新將目光移回尚未處理完畢的情報上頭,沒有打算再出聲。
「有個消息,從西西里的暗線來的。」Reborn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雖然因為情報有太多不確定性而沒有傳到妳這裡………」
「你用了什麼手段我不想知道,看你的樣子,這消息絕對伴隨著不小的麻煩。」沒好氣的回應。
「一星期前,有人看到Giotto出現在西西里。」
Fioleya瞬間瞪大眼眸。
「很有趣吧,這幾個月來為了準備會議,Giotto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離開那不勒斯。」
「從安放在Bovino那邊的暗線來的報告……那個人,自稱叫Cielo……而且,似乎在打探Vongola的消息。」
Reborn緩緩瞇起金色的眼睛,低聲笑開,「真的是……非常有趣……不是嗎?」
Fioleya皺起眉頭,隨後又將其舒展開來,「你想去西西里一趟?」
「我可是很好奇啊,總算有些有趣的事能讓我打發時間了。」站起身,「就等我的消息吧,這個情報可千萬別洩漏出去,如果妳不想讓那些傢伙暴動的話。」
「我知道。」淡淡的回應,「該要注意的,是你自己,明明是個殺手,行動卻總是那麼張揚。」
「這也是欺騙敵人的一種手段啊,不過,妳的關心我就滿懷感激的收下了,親愛的Fioleya。」輕笑,將插在胸前口袋的紅玫瑰拿下,放在了Fioleya面前,揮揮手,離開的背影帶著昂然的傲氣。
謹致尊敬的Giotto‧Vongola:
誠心的希望您會喜歡我們送上的禮物。
Venoceila
「該死的傢伙!」小小的紙條上寥寥數句的話語讓脾氣原本就不好的Leon怒聲咆哮。
「啊啊真是醜惡的言語,低俗的讓人不敢置信,我的靈魂我的所有皆為此而傷痛並且悲鳴,這是褻瀆!喔,請求我主寬恕,他們必遭報應,我們將血債血償。」抓著領口,Lima一臉痛惜。
Giotto瞇起眼,表情難得的滲入怒意。
今日早晨放在Vongola位於城市中的分據點門口的是一個木頭箱子,打開確認內容物後的下層成員連忙用信鴿通知總部的上層成員。
那是好幾具被切割的面目全非還被分成好幾部分的屍體。
到了Giotto手上的,是隨著箱子附上的羊皮紙。
「真是噁心的趣味。」Giotto咬牙,羊皮紙上薰染的厚重香料味道讓他反胃。
「Giotto,需要準備回禮嗎?」Fioleya將新的情報送上之後詢問。
「要算就一次全部清算,這筆帳我會在Venoceila覆滅之時向他們的首領一次討完,連同之前忍下的份。」Giotto將羊皮紙交給Fioleya,「讓Renophy查出這些香料進口之後的路線。」
Leon滿臉對無法將Venoceila的首領大卸八塊這件事表達遺憾的表情讓Giotto笑了出來,「Leon,讓你能將他大卸八塊的時機很快就會到來的。」
言語之間的安撫意味很濃厚,Leon撇撇嘴,重重的坐回椅子上,「你的脾氣還是這麼好啊,Giotto。」
Giotto微笑不語。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因為過往而隱藏著的黑暗,所有的守護者中,只有Leon才沒有發現到這件事吧。
同一時刻位於那不勒斯某處的一間小酒館內,一名扛著酒桶走入的高大男人走向酒保,「老闆要的酒送來了。」
在酒保的通知下,Renophy 帶著微笑著走出,迎向了扛著酒桶的高大男人,在讓男人將酒桶放下之後取了一點酒,淺酌,「年份不太夠呢,怎麼回事?」
「供應的酒廠那裡出了點小問題,他們願意賠償。」
Renophy擺擺手,「那就讓他們把具體的合同送來吧,這桶酒我就先收下了。」
給了幾個金幣打發男人離開,Renophy手指撫上嘴角,遮掩住了嘴角揚起的弧度。
「愚者。」Aodium斜靠在角落的牆面,斂眸,懶洋洋的評價。
「以北方至高之王的智慧來評斷其他人的智慧自然是看不入眼。」輕笑幾聲,Renophy回答。
沒有對Renophy的話語做出反應,Aodium依舊懶洋洋的動作著,先緩緩打了個哈欠,才正眼看向了Renophy,「微不足道的挑釁,只是讓他在死亡前多受些折磨的愚蠢舉動。」
Renophy嘆息,「所以說,沒有頭腦的投資者和合夥人是商人最為害怕的,害我都同情起Vincent了。」
*
「要怎麼喚醒指環內的初代守護者靈魂呢?」 習慣性的皺起眉,獄寺隼人提出疑問。
壓了壓帽緣,Reborn用手指在書皮上輕輕敲打,「書上所說的喚醒方法相當模糊,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兩者之間必須要產生共鳴點。」
「最為麻煩的地方在於,我們一點也不了解要如何和兩百年前的靈魂產生共鳴。」Reborn下了結論,「你們就各自回去嚐試吧,好好加油。」
走在回到雲守基地的走廊上,死皮賴臉的跟著雲雀恭彌不放的六道骸輕笑出聲,讓雲雀瞇起了一雙鳳眼向他投出不快的目光。
「如果我說,我已經喚醒了戒指裡的靈魂,雲雀你要怎麼說?」
「無聊透頂。」
「喔呀喔呀,還真是意料之中的無趣反應。」
「所以你也想來一趟時光旅行?那可記得千萬別再回來。」
「啊啦真過分。」
*
Reborn難掩訝異的揚起眉,隱藏在暗處的他看見了那張和Giotto相似程度近乎百分之百的臉龐。
「這下……可真的是萬分有趣了。」
以他的眼力擔保,那張臉的真實度是貨真價實,就算易容也沒有這般的相似度。
被窺視的青年像是感覺到什麼一樣突然轉身,皺著眉望著濃密的樹林內部,儘管明白自己躲藏的地方是絕對的視線死角,Reborn還是捏了一把冷汗。
「嘖,怎麼連那種討厭的直覺都像……」
在過去,Reborn對Giotto所做的訓練中,有一項就是感知他的氣息,而根據Giotto本人所言,其實他連一絲氣息都沒有感覺到過,他都是靠直覺找到Reborn的所在位置。
根本就是作弊。
Reborn曾如此抱怨。
其實不過是欺負不到學生的怨念。
Fioleya的評論。
「應該不會是錯覺的……」 皺皺眉,青年邁步朝Reborn躲藏的方向前去。
「Cielo先生,首領請您過去。」
步伐一頓,澤田綱吉對來人回以微笑,「好的,請你帶路了。」微微吐了口氣,將那一點遺憾收起,跟著男人離去。
他直覺,還有機會抓到這個在暗中觀察他的人,而這,也可能是他和Vongola Familia進行第一步接觸的最好機會。
所以,他期待著。
Reborn緩緩勾起詭譎的笑靨,金色的雙眼閃耀著興奮的光芒。
這挑釁他接下了。
拎起裙擺,金髮的戴面具女性從黑暗的角落宛若幽靈般浮現,繼而優雅的行了個淑女禮,「打擾兩位大人了,切爾貝洛向你們問安。」
Renophy挑眉,手指捲著頭髮,「我應該說,不愧是命運女神們嗎?」臉上的表情是顯而易見的不快。
Aodium則是閉上眼睛,完全沒有理會的意思。
「您誤會了,切爾貝洛並沒有如此狂妄的念想,我們只是依循著編織好的絲線紡織未來。」 金髮的女性微笑以對,「而我也只是來傳達訊息而已,要不要應循著而行動,那是兩位大人的選擇。」
「真是高明的推拖。」 Renophy冷笑,「無所謂,妳就說說看吧,依情況而定,或許妳們切爾貝洛都得付出一些代價才行。」
「我明白了──有關Venoceila的分屍者,希望兩位不要出手。」
「哎呀……我還以為……切爾貝洛是直屬於首領的單位呢。」 Renophy漫不經心的將手中的飛鏢甩出,擦過金髮女性的臉頰刺入牆面。
Aodium睜開眼睛,「做出選擇的是我本身,訊息傳達到的妳可以離開了。」
「這也是型式上所需要的過程,希望兩位大人見諒。」 金髮女性微笑,「之後您要怎麼做,那都是您的自由,切爾貝洛不會干涉。」
當金髮女性又如同幽靈一般的融入陰影中消失無蹤之後,Renophy曖昧的眼光轉向了Aodium,「哎呀……北方之王想將那冰之后冠給那位小姐戴上嗎?」
他可是看的出來,方才Aodium出口的話語根本就是變相的替那個金髮的切爾貝洛解圍。
Aodium轉身離開。
Renophy曖昧的輕笑。
居然……沒有反駁嗎?那還真是有趣呢,北方之王與命運女神的交集,又多了場有趣的戲碼。
*
月光灑下,在應當休養生息的深夜時分,彭哥列的大廳卻是燈火通明,Reborn滿臉興味盎然的望著眼前實體與虛影的單方對峙──說是單方對峙,是因為初代的守護者們根本沒把獄寺他們的探究、敵視、興味種種涵意的目光放在心上,一個個都自在悠閒的處於自己的世界內。
他還以為喚醒初代守護者的工作要一段時間,看來他還是小看這些小鬼了。
Nacelia皺著眉,一臉審視,『你們,是第幾代的守護者?』
『感謝天父,我仍有重新看見世間一切美好的機會,啊啊看著刻滿記憶的此處,我的心為之顫抖、我的靈魂為之震動,我是多麼喜悅……』Lima已經開始了詠嘆調,而且滔滔不絕的沒有停止的趨勢,直到猛然對上一旁已經飽含冰冷殺意的金蔥色眼睛才訕訕的止了口。
Reborn緩緩開口,「Vongola已經傳到了第十代,而會喚醒在戒指中沉睡的你們,是想詢問我們第十代首領的下落。」
『第十代?』Tisemo挑眉,微笑,『我不認為我們會清楚第十代大空的去處呢。』
『呵呵呵,我是個商人,沒能得到利益的事是怎樣都不會去做的。』Renophy向前走了幾步,手搭上了Tisemo的肩膀,下巴也靠了上去,『第十代的,你們能拿出什麼籌碼?』
「你都已經死了還要拿什麼鬼利益啊!?」 獄寺率先沉不住氣的發難。
『啊呀,這就是妳後繼者的素質啊,Nacelia,令人失望呢。』
已經學會將Renophy的話語當耳旁風的Nacelia嘴角微微一抽,便將Renophy挑釁的話語略過不理。
Tisemo無奈嘆息,側過身伸手將Renophy的嘴給摀住,『拜託你就少挑釁Nacelia一些吧,Renophy。』
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Aodium在此時冷笑出聲,『一群愚者。』
Aodium的話語立刻招來了所有人的目光。
傲然的微揚起頭,手指搭在額際,『無謂的爭吵、無趣的疑問,你們想繼續浪費時間就隨便你們,先說清楚了,我對第十代大空的下落這種無聊的事沒有興趣。』冷笑。
Leon拍拍Aodium的肩膀,『兄弟,沒必要對他們這麼嚴厲吧,他們也只是擔心第十代大空而已。』
Nacelia嗤哼,『關於這點我同意Aodium的意見,第十代大空什麼的,本來就和我們沒有關係,我遵從認定的首領永遠只有Giotto一個。』
Lima立刻跟著表態,『我的心、我的靈魂、我的一切都只為了首領而存在,第十代的大空和我可沒有關係。』
將Tisemo的手扳開,Renophy溫和微笑,『你們要是能拿出什麼好的代價,我倒是能給你們一些情報呢。』
而Tisemo仍是一臉溫和的微笑,沒開口的意思。
獄寺咬牙切齒的瞪視著眼前的虛影,要不是山本死死的壓制他大概早就朝著眼前的初代守護者們扔出炸藥了。
笹川了平皺著眉大喊,「澤田到底怎麼樣了啊!?」
Reborn隱藏在帽緣陰影中的眉微微皺起。
事情比他想像中的還麻煩,初代的守護者看來是除了初代首領以外誰的帳都不買,幾個態度比較溫和的守護者也沒有想要出手幫忙的意思,更別提已經出口說十代之事與他們無關的幾個守護者了。
不過,也只能賭那麼一點的可能性了。
想到這裡,Reborn開口,「第十代的大空,可是初代首領的直系血親啊,他似乎藉著大空之戒回到了兩百年前──也就是初代Vongola興起的那個時代。」
皺起眉,Nacelia似乎因為Reborn的話語而有了些許動搖。
有關Giotto的一切都是她想守護的。
Tisemo輕笑,目光掃過了Reborn肩膀上的變色龍,聳聳肩,『好吧,第十代的門外顧問,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
Renophy聳聳肩,『好吧,誰讓我不小心欠了Giotto一筆債呢。』
Aodium閉上眼冷哼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麼。
『那麼,你們想知道什麼?』初代的守護者們互相對視了一會,Tisemo向前一步笑著提出了疑問。
*
黑夜降臨威尼斯,石板路上滲出的水漬正因為月光照耀而閃動光芒。
一抹黑影出現,踏著極為輕巧的步伐,幽魂一般的走過街道,寬大的黑斗篷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嘴角緊抿,男人停駐在一間掛著占卜屋小招牌的房前,急促的拉了兩下懸掛在一邊的拉鈴。
門內傳出輕叩聲。
「Vincent向您報到。」 低沉的嗓音響起。
門板微微拉開,探出了一隻蒼白的手,Vincent將一直緊握在手中的懷表從門縫中遞去,接過緩緩收回,過了一會,門被拉開,「進來吧。」
喀噹,門板闔上,霧氣飄來,一瞬間,整棟房屋就消失了蹤影,彌漫在四週的霧氣也緩緩散開。
而同時,在那不勒斯的酒館內,Aodium斜靠在吧台上,撐著臉懶洋洋的抬眸打量四周。
Renophy笑著看了Aodim一眼,「……你似乎覺得Venoceila的分屍者這件事很無趣?」 在得到一個冷哼做為回答之後,Renophy笑出聲,「瘋狂的戰神,你想將戰爭的火焰燒向整個世界嗎?」
Aodium掃了Renophy一眼,似乎是心情很好的勾揚起嘴角,「誰知道呢。」 放下酒杯,站起身後彎腰貼在Renophy耳邊低語,「米蘭的紅狐,有時糊塗點不是壞事……」 金蔥色的眼底閃過猙獰的殺意。
「我會謹記在心。」 點點頭,Renophy從容以對。
聞言,Aodium瞇起眼逼視Renophy幾秒,冷嗤,「希望如此。」 抓起斗篷披上後轉身離開。
目送Aodium離開,拿著酒杯輕輕搖晃,Renophy陷入了思緒之中。
這次,找上那傢伙合作,是不是有些冒險了……?雖然說有那傢伙所掌握著的地下人脈這次的生意會比較好辦……但那傢伙本身就是個超級麻煩。
他似乎該慶幸,Aodium的脾氣和行動雖然一向捉摸不定,但至少,還是會遵守他應允的承諾的。
Renophy將酒一口飲盡,如是想著,順便反省自己不該一時衝動居然找上Aodium提出條件交易。
不過高風險高收益,這次的生意如果成功……
Renophy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這次的交鋒,Vincent輸定了。
「妳要跟到什麼時候?」 出了酒館東繞西晃了一段路,Aodium猛然停下了腳步,金蔥色的眼睛緊盯著轉角的陰暗處。
「滾出來。」
像是從陰影中浮現,金髮的女子拎著裙擺行禮,音調仍是如同歌唱一般,「萬分失禮了,Aodium大人。」
皺眉,「妳想說什麼?」 完全不耐煩的表示。
「首領有其他任務要交代給您。」 取出被橘色火焰封著的信封遞給Aodium,隨後保持沉默。
指間點燃紫色的火焰將橘色火焰抵銷後打開信封,閱讀完內容的Aodium淡漠的將整封信撕成碎片。
目光對向眼觀鼻鼻觀心,始終站在一邊保持沉默的金髮女子,「他傳給我的消息我收到了,妳可以離開了。」
嘴角勾起微笑,優雅的拎起裙擺,欠身,「那麼,請恕我就此告退了。」
在女子還未直起身時,只聽見一聲冷哼,在羊皮紙碎片隨風四散的同時,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當她將蓋在自己頭上的斗篷拉下後,只看到Aodium漸行漸遠的背影。
愣了愣,垂下頭,將斗篷披在身上,女子溶入了陰影之中。